Something Has Changed Within Me,
Something is Not the Same
很多改变都是在改变以后才意识到的改变。我从没有刻意地去改变自己,也从没有发现过自己的改变。
在美高的第一年我从未把自己和女权主义扯上任何关系。直到有一天在微 信群里聊天,具体话题忘了,只记得一个当时在高申的妹子说了一句“Emma出来的妹子果然很强势”。那个时候我突然意识到,我觉得无比正常的东西在他人眼里便是“强势”。而正是在美高的时光造就了我的这种“强势”。
As Someone Told Me Lately,
Everyone Deserves a Chance to Fly
简单地介绍一下自己的学校。EmmaWillard School,校史有两百多年了,是北美第一所非教会协助建立的女校。学校在纽约州州府Albany旁边的Troy,有大约360个学生。
学校创始人Emma HartWillard女士是一位女权主义者,提倡女性教育,因此学校自1814年成立起便教授女学生所有男学生学习的课程,其中包括数学、科学等等,和其他女子学校早期培养好妻子好母亲的理念完全不同。两个世纪以来,学校一直传承着Willard女士的办学理念,培养出一代又一代优秀有为的女性。其中的杰出人物包括慈善家、社会活动家、好莱坞演员简·方达和现纽约州议员参议员Kristin Gellibrand。
就如同校训所说的那般,无数的EmmaGirls都在“serve and shape her world”。服务并改变她的世界。
It’s Time to Trust My Instinct,
Close My Eyes and Leap
来美国以前,除了小学六年级去农村支教时候矮墙上用油漆写的呼吁不把女孩堕胎的广告以外,我对女权主义以及男女不平等基本上毫无概念。而我当时国内的同学们也对这毫无概念。当我和他们说我要去Emma读书的时候,我收到的第一个回应是:“女校啊,你可别弯了啊”。女校在我们中国人眼里是个无比陌生的词汇。我对未来一无所知,只带着行李和关于自由的憧憬开始了一场梦。
I’m Through with Playing
by the Rules of Someone Else’s Game
在Emma的生活并不觉得和混校有什么特别,除了没有男孩子。当然,没有男孩子意味着
1)大家普遍不怎么关心外貌
2)没有某些男孩子奇怪的骚扰
久而久之,脑海中对性别所携带的社会标准渐渐模糊化了。这种感觉大概就和在中国因为全班都是中国人所以不会刻意地去提醒自己是中国人一样,在想做一件事的时候,我想的是“我”而不是“我一个女孩子”。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都只有意识到前者,并只把它当做独立的一部分。
或许是因为这,我才会在别人跟我说“你一个女孩子踢什么球啊”和“女孩子学什么考古啊”的时候如此愤怒。我不甘心让“女孩子”这个标签在别人眼里比我自己更重要,更不甘心别人觉得我和“女孩子”这个名词格格不入。甚至有的时候别人的赞许在我耳朵里都成了讽刺。当一些家长和我或者我父母说“一个女孩子自己一个人国内国外飞来飞去真不容易”的时候,哪怕知道他们纯粹是出于好意,我也不觉得那是一种赞赏。一直到现在我都想不明白我独立和我是女孩子有什么联系。还有很多人和我家长说“一个女孩子年龄这么小就放她出国”,仿佛女孩子就像瓷娃娃一碰就碎一般。
后来的我逐渐意识到,Emma是一个很温馨的小气泡,外面的男权社会对女性的偏见是无比刻薄的。而很多女性,像张爱玲《怨女》里的银娣一样,受气媳妇儿熬成婆以后反过来压迫其他女性-明明是男权主义的受害者,却和男权主义狼狈为奸。
举一个最基本的例子,不针对讲过这段话的人。有一次美高圈有一个朋友想搞一个关于女权的公 众号就拉了个群。忘了具体在和群里一个妹子在聊什么了,只记得她大概说了这样的一段话:“有很多事情女生就是不如男生啊,比如体育和体力活什么的。即然这样,与其浪费时间在超越不了男生的方面上,不如在擅长的方面努力”。我不知道读者读到这段话会有什么感受,对我来讲只有愤怒和失望。愤怒是因为她作为一个自诩“女权”的女性觉得因为男女生理上不平等而应该接受自己不如男性。失望是因为她觉得克服困难追赶甚至超越男性是“浪费时间”。
逃避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更不是进步的办法。
或许女性在身体构造上比不上男性强壮,但是生理上的劣势如同其他种类的劣势一样是可以弥补的。女性在很多方面都被认为是处于劣势,从数理化到体育到演讲能力到理性思维。在历史上女性被认为无法理性思考所以教育受到很大的限制,运动被认为会影响子宫所以不提倡甚至被禁止等等,然而后来这些偏见都被一一推翻。可在21世纪,一个在美国私立高中受教育的“女权主义者”居然告诉我女性应该接受种种“缺陷”。
对不起,我只觉得心寒。
Some Things I Cannot Change,
but Till I Try I’ll Never Know
在Emma这两年多以来,因为没有异性的种种审判和偏见缠身,我尝试了许多新的东西。比如从小学开始体育没及格过的我带着为零的足球经验参加了jv足球队,比如在quizteam和其他很机智的女孩子出去比赛。
我常常想,如果不是在女校,我肯定不会去足球队。看球的人都知道,足球是一个直男癌很严重的体育,是一个“属于男人的运动”。当我告诉别人我去踢球了的时候所有人都惊呆了。我在外人眼里是个文艺的文科生,和体育丝毫扯不上关系。
而在女校的魅力就在于可以让我不惧怕别人目光地尝试新的东西。这中间有很艰难的过程,但熬下来以后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痛苦和快乐并存。两个赛季下来,我在面对别人对我踢足球的回应终于能从尴尬变成了从容和自豪。我或许的确是个典型的文科生,但这不代表我不能同时也是一个爱踢足球的女孩子。
Quiz Team,和足球很相似,是一个一直由男性霸占的项目。出去比赛,别的队伍基本上没有女生,而我们是一个全女生的队伍。记得在去第一场比赛的车上,老队员给我们新队员科普“Bros”。大意就是很多男生在比赛的时候都会很没教养,答对了答错了的情感都毫无遮掩地暴露出来,有的还会骚扰女孩子,总之就是不要和他们一般见识。
在Quiz Team我学会的最重要的一个品质是“不要害怕Buzz-In(按抢答器),不要害怕答错题目”。作为一个女孩子,从小到大社会都教育我们要变得很优秀,却从没告诉过我们犯错是ok的;而我们也为自己曾经犯下的错误付出过代价。于是我们变得畏首畏尾,渐渐忘记了大声疾呼的能力。
当然,在Emma的经历不仅仅让我尝试了更多新的东西,更改变了我的为人处世的方式。比如习惯了什么事情都自己一个人来,当别人看我是一个女孩子想帮我的时候我也会拒绝;比如和男性朋友去听音乐会他请了我票我会坚持请他晚餐;比如穿衣风格没有原来那么保守;比如骄傲自己以一个女性的身份活在这个世界上。对我而言,独立和女权思想是密不可分的。独立是我作为一个女权主义者的前提,而女权同时也使得我更加独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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